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≤今天…也能听见各种各样的声音≥
《Under Fallen——题记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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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也能听见各种各样的声音。
把黑色耳罩取下的瞬间、整座城市的声音都会涌进来、涌到她的耳朵里去——
人声、歌声、脚步声、鸟叫声、汽车的引擎声、海潮声……各式各样的声音。
——虽说这么多种声音汇在一起、让人感到不安，但是所幸的是，位于＜神木大教堂＞中央的警钟并未被敲响。
位于教堂的中央、高耸的漆黑塔楼上、印有＜半朽的世界树＞图腾的警钟静静地止在那里，让人感到安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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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理了理眼前的碎发。傍晚的细雪，像花瓣那样轻柔，冰凉凉的、落在她的鼻尖上——
头发和肤色……大概是因为＜魔力餍足症＞的缘故而接近纯白，这让她很透明，给人一种病弱的错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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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之所以苦恼，是因为、自己的发色跟母亲、哥哥还有爸爸的发色完全不同——绝对的纯白，这种病态的发色给了她太多不需要的关照、让她感到了苦恼吧。
事实上，遗传了弑神基因的她、与看上去截然相反。虽说因为＜魔力餍足症＞的缘故，她基本上学不会魔法，但机体素质实则跟成年人相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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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静静地呼吸着，全身上下三千块＜鬼骨＞因此而舒展开来……从表上来看，这个小小的女孩子只是在很可爱地呼吸着，白雾像围巾那样围在脖子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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普通人当然不可能有三千多块细小的骨骼。
每一块小小骨骼都隐藏在身体内部，仿佛钟表里精妙的齿轮、优雅地咬合在一起……骨与骨之间的缝隙可以自由调整，像是需要拼接零件的玩具。
……而之所以会拥有这般怪异的身体，多半也是源于从母亲那里继承而来的＜弑神基因＞在作怪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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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的母亲、并非普通的＜斩羽人＞，而是被称作≤神之大敌≥的天使歼灭者。
一百零八位神之大敌、之一。
——≤天丛云▼阿修罗≥的持有者，神之大敌：〖八崇樱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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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起“天丛云”的话、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武器呢？教科书上说那是由＜世界之树＞的枝条打造的108把弑神器、人类的最强兵器。
不过也有一种说法是由恶魔打造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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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很可惜的、打出生起，夜就没见过母亲使用过＜天丛云＞……不过，家里的＜斩羽刀＞倒是堆了不少，整个卧室就仿佛一座刀剑博物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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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夜从小就对锋利刀制品带有别样的情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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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当听见刀剑从鞘里拔出的嗡鸣声，她总是会感到莫名地兴奋……刀剑的声音与其他的声音完全不同，不会让她产生不适感。
刀剑的呻吟让她感到安心。
只有在与这种锋利之物相处时，她才会心甘情愿地把耳朵上的耳罩摘下来、挂在自己的脖子上。
一旦摘下来、整座城市的声音就如海潮般拥入耳畔，夜仿佛听得见大地的心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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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片广袤的大地没有名字。
如果真要说有的话、也只是教科书式的＜西北根系地区＞，这样一个无聊的代称而已。
而她的故乡、名作＜临滨＞的小城镇，就位于＜西北根系地区＞的边境，与＜北方根系地区＞接壤。
每年冬天，从北冰洋格林兰群岛涌来的寒流、都会从这座城市的海岸线上经过，一路抵达西南根系地区的伦布海峡……正是这股寒流，会让冬天的临滨城格外寒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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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、很意外地、今年的冬天并没有太过寒冷。往年的朔冬会下暴雪，可＜神木祭＞这天却异常温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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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只有细碎的雪，纷纷扬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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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教堂唱完礼歌出来后，夜被母亲牵着手，散步在人潮涌动的街头。
她注视着正仰望天空的母亲。后者的红围巾松松垮垮，乌黑的发丝、在白色风衣的衬托下格外醒目。
母亲那掩在黑丝下的耳朵，也不知为何、被冻得发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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＜……天空。＞
＜……就在那里。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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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顺着母亲的视线望去，视野里突然闯入了某个高耸入云的东西。
——世界之树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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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不是。
＜中央根系地区＞距临滨太过遥远，非人类的视线所能及。
……
——那是一根通天的青色光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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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位置上来判断，光柱是从教堂的钟塔那儿、发射出去的。
青色的光柱呈现出三棱形，并缓缓旋转着……向着天际延伸、却又在低空云层的下方戛然而止，像柱子一样，支起一层半透明的能量防护罩。
那是教会所设置的防空结界，一般而言，本地的人们常称呼为＜临滨堡垒＞。像这样的结界、在世界各地都存在着——那是神木的恩惠——抵御天使的安全防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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呐…天空、就在那里。
……
视线漫无目的地、也不知能停留在哪里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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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母亲总是执着于天空。
……
关于这件事，夜总是尝试着去理解。她时常偷偷注视着母亲的眸子，想从中解读出东西来。
天空的那边…还有些什么呢？ 是世界之树的穹顶吗？还是……天使？
超自然灾难生物、从神话时代起就威胁着人类文明的存在——天使。
而母亲的工作，就是：＜排除来自天空的威胁＞——即＜斩羽人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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名为＜八崇樱＞的女性是个默默无闻的英雄，极为稀有的神之大敌。而夜、仅仅是个活在英雄光环下的那个〖善解人意的女儿〗罢了。
……
——并非真的能善解人意、只不过是在擅自臆想。夜其实很想拍拍母亲的头，然后对她说一句：辛苦啦。
不过很可惜地、她并不擅长做出亲近人的举动。那种事情……还是交给擅长逞强的哥哥吧。虽然她觉得、自己的哥哥大概也无法理解母亲的心情就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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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就在这时，夜忽然发觉哥哥向自己使了个眼色：
（“一起拉扯母亲的袖子、3、2、1……”）
『……妈妈。（降调）』
『——妈妈！！！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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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是后一声略带不满的低吼，让八崇樱回过神来——她低下头，向左边一看，正巧对上儿子那幽怨的眼神。后者的头发毛毛躁躁的、像极了倔强的小狮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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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啊……怎么了么？』
——手足无措的反应。
也是、让昼极度失望的反应。
……
像是正在专注于某件事情，却又被突然打扰后——不耐烦的反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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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这里，夜无奈的叹了口气，只能想尽办法解围。她用力握了握母亲的右手，然后努努嘴指了指街边的橱窗……橱窗里的一张饭桌上，某个母亲正在帮自己的孩子加鱼丸、然后细心地吹着热气、一遍又一遍地微笑着——
——她的意思很明白，就是在告诉母亲要多笑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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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、情商极低的八崇樱却再一次误解了女儿的意思。她蹲下身，用自己手把儿子的手握住……然后、自以为是地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。
……
——母亲的手、其实一点也不柔软，大概是长期握刀的缘故，所以满布老茧。
夜不喜欢母亲的手，她觉得哥哥的感受应该也同她一样…那双手很粗糙，也不知经历了多少的磨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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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……懂了，』八崇樱恍然大悟似地说道，『果然是饿了吧？回家吃些什么吧？我们？』
她的话语中有那么一丝自鸣得意，（你快夸夸我啊），就仿佛真的能体谅到儿子的感受一样。
……
『啊，就当是这样吧……我肚子饿了……回家吧。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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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只听见哥哥的声音越来越小，余音里还包含着一点小小的不甘心。正是这一股不甘心……仿佛全世界暴雨都无法熄灭的火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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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大人有时就是这样不解风情……等你好不容易伸出手想去安慰她时，她却固执地以为你是在向她要吃的。
……
因为双方都不理解，所以才会越离越远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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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夜叹了口气，轻轻地拽着母亲的佩刀、雪……似乎又变小了。
『……回家吧。（降调）』
她淡淡地附和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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街上人潮涌动，似乎人人都安祥幸福……教会的赞歌还洋溢在空气中，火红色的灯笼在雪中起舞。
……
漫无目的地、就想要到什么地方去呢？是彼方……还是灰色的天空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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恍惚间、夜突然惊觉！那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——速度之快、仿佛流星滑落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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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愣了一下子，但那不可名状之物又再度隐身在高旷的浓云中、不见了……是错觉吗？她瞅了瞅自己的母亲，但后者却毫无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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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……嗯？』
『没什么…回家吧。（降调）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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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再度紧握那只粗糙的手，然后露出一个毫无勉强的微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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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已经感觉到了，那种灼热的吐息……烈焰将云层融化、一点一点地、露出熔金色骨骼…十二道光翼放肆地咆哮者，逐渐织出一道火网……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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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然而、谁也没有察觉到天空的异样，除了她……所有人都沉浸在神木祭的欢愉中，对即将降临的灾难一无所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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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界熊熊燃烧…除此、再无红的颜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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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温润的液体滴落在鼻尖上，夜摸了摸……似乎、下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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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那一天、整座城市都下起了雨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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@◤终结的炽天使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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